柳秀莲刚提着的一口气稍稍松了些,还未喘匀,李云逸的声音又沉了下去,像是坠了块铅。
“只是他自己,也伤得不轻。”
“听说最后,是被一只黑羽的猎鹰,从死人堆里叼出来的。如今,人事不省,只吊着一口气。”
咣当一声。
是茶盘掉地的响动。
瓷盏碎了,滚烫的茶水泼了一地,洇出一片深色的湿痕。
碎声在屋里炸开,震得人心头发紧。
姜义还坐在那里,腰脊笔直,纹丝未动。
只是那双放在膝上的手,不知何时,已悄然攥紧,指节根根发白,像是要将那身粗布衣裳,生生捏出水来。
过了好一会儿,姜义才抬起头。
他那一双眼,素来平静如古井,此刻却像蒙了尘,半点光也照不进去。
“亮儿现在在何处?”
嗓子像是被风沙磨过,有些哑,但一个字一个字,却还稳得住。
李云逸的头垂得更低了,仿佛那话语有千斤重,压得他抬不起头。
“人,昨日才送到凉州府。”
他语调低得几不可闻:“伤得极重还在其次,身上还中了一种阴损的怪毒,闻所未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