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上坐稳了。
做完这一切,他才转过身,看向李云逸。
语气不重,却低得像怕惊了梁上的尘埃:
“那毒是个什么模样?”
李云逸一怔,旋即答得又快又急。
将那怪毒如何发作、如何难解,前因后果,一桩桩一件件,倒豆子似的倾了出来。
姜义听着,神色不动,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。
只是指节微动,偶尔颔首,像在心里一笔笔地算着,也一笔笔地记着。
直到李云逸说完了,他才抬头,那目光淡淡的,仿佛秋水一潭,不起波澜。
他摇了摇头,道了句:
“亲家先行一步罢。”
说着,又慢悠悠添了一句:
“老大还在山上。这等事,总得先知会一声,听他怎个章程。”
这一来,李云逸眼神不由一凝。
火烧眉毛的节骨眼上,他竟还沉得住气?
但再看那张脸,沉静过头了,竟像山。不是静,而是稳。
话到了嘴边,终究还是咽了回去。
这终归是姜家的事,他一个外人,不好多嘴。
况且他这亲家,也不是个寻常庄稼汉。
真要撒开脚力跑起来,自个儿那匹马兴许还真撵不上他这副老骨头。
念及此处,李云逸也不再耽搁,双手一拱,话干脆利落:
“如此,云逸便不搅扰了。亲家,告辞。”
说罢,披风一拂,转身便走。步子急,带起堂中一股风。
人甫出院门,便听几声短促吩咐,接着便是鞭响、马嘶、车轮辘辘碾石之声,卷起一路尘烟。
屋里又静了下来。
柳秀莲仍坐在椅上,像是魂落在了别处,一时还没寻回来。
眼泪悄没声地滚落,一颗颗砸在衣襟上,打湿了,却不响。
只是那双肩头,时不时地轻轻颤上一下,像风里挂着的旧布帘,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拂了一拂。
姜义走过去,伸手在她肩头搭了一下。
没出声。
那手掌粗糙沉实,搁了一息,便又悄悄收了回去。
他转身进了里屋。
不多时,提了个半旧的行囊出来,放在桌上。
行囊里,是几件浆得发白的粗布衣裳,一包干面饼,还有一只药囊,用旧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