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便有人送来一壶浊酒。
再后来,竟有退伍的老卒,专程来此,对着那黄土堆,遥遥敬一个端正的军礼。
一座新坟,便不再是孤坟了。
只是这一番盛景,姜明却是无心去看了。
他背着那根用白布裹紧的长棍,怀里揣着那一大四小五个温润的铜环,在长安城最热闹的时候,悄然离去。
一人一骑,日夜兼程,直奔千里之外的鹤鸣山。
鹤鸣山,天下道门正宗,天师道的祖庭所在。
此山不高,却仙气自生。
远远望去,山势如一只引颈欲鸣的白鹤,常年有云雾缭绕其间,不是仙家手笔,断无此等气象。
山道上,青石板被岁月磨得光亮,偶有道人背着药篓,踏着云霞,拾级而上,衣袂飘飘,宛如画中人。
姜明在山门前下了马,报上名号,只说了一句:“为家弟姜亮而来。”
守门的道童不敢怠慢,匆匆引他上了山,到一处唤作“听鹤”的偏殿奉茶。
一杯热茶还未喝到一半,殿外便响起一阵急促却不杂乱的脚步声。
紧接着,殿门被推开,鱼贯而入了十余人。
这些人,或头戴紫阳巾,或身着太极袍,个个神清气骨,目蕴神光。
一看便知是久居高位、道行精深之辈。
负责接引的小道童见了这阵仗,当场便愣住了。
来者竟是各峰各院的掌事真人,平日里见着一位都难,今日竟齐齐聚在了这小小的听鹤殿。
姜明不认得他们,却听过他们的道号。
这些人,正是十八年前,随军讨伐发羌鬼髻部时,受过他弟弟姜亮一棍之恩,欠下过一条性命的天师道高人。
当年,他们已是天师道的中流砥柱。
如今十八年过去,不少人更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,成了道门中跺跺脚便能引得一方震动的大人物。
为首一位坤道,道号“玄月”,走上前,对着姜明稽首一礼,声音清冷中带着一丝惋惜:
“姜居士,令弟之事,我等已然听闻。姜校尉忠勇殉国,我道门亦感痛惜。还请居士节哀。”
其余众人也纷纷上前,或安抚,或叹息。
姜明脸上却瞧不出太多悲戚,他站起身,对着众人一一还礼。
没有半分寒暄,直接开门见山。
“诸位道长,晚辈此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