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海通是个下金蛋的母鸡,陈砚这就是在给他送钱。
陈砚笑了笑,目光落在那十万两银锭子上:“半年了,该给圣上分一波银子了,这十万就送去京城吧。”
孟永长还没把银子捂热,就得被往京城送,他如何能舍得。
陈砚拍拍他的肩膀宽慰:“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,该送银子就得送。”
要是不往宫里送银子,别人怎么能知道白糖生意有天子一份?
孟永长想到即将到来的赚钱日子,这些银子也就舍得了。
从糖厂离开,回到府衙时已经是傍晚,马车刚到衙门口,就见杨夫子抱着条胳膊长的鱼在府衙门口转圈。
陈砚过去打声招呼,杨夫子立刻笑呵呵道:“怀远回来了?”
旋即便将手中的鱼往陈砚面前一递,提高声音道:“为师钓了条大鱼,正好晚上给你煮个鱼汤补补!”
最近杨夫子早出晚归,跟着陈砚安排的船去海钓。
自陈砚回松奉后,就将海禁取消,松奉不少人便坐着划子在近海捕捞,以至于杨夫子空军多日。
每每回家,必要埋怨那些渔民把鱼都捞走了,让他无鱼可钓。
陈砚特意找了当地的一位垂钓高手带杨夫子出海,今日终于有所斩获,杨夫子抱着鱼坐在车辕上回来的,到了府衙也不愿意进去,就在门口来回踱步,跟过路的人打招呼。
陈砚自认自己是个极孝顺的学生,自是要在杨夫子高兴时让他显摆一番,于是连晚饭也顾不上吃,将杨夫子的鱼挂在马车外,领着杨夫子去了府学。
一瞧见府学的牌匾,杨夫子立刻就要滑下马车跑路,却被早有防备的陈砚一把拽住。
杨夫子愤然道:“你言而无信!”
陈砚肃然道:“学生从未答应过然夫子钓一个月鱼。”
杨夫子本想反驳,脑子里回想起当日的情形,他要钓一个月的鱼时,怀远并未开口。
杨夫子悲从中来:“原来你打的是这主意!”
“老夫自收了你们二人以来,便一日都不得歇息,连鱼竿都没法摸了。如今好不容易将你兄弟二人送入官场,老夫才发觉这钓鱼的技法都生疏了,十多日才钓了一条鱼,你就迫不及待将老夫送来府学”
说到此处,杨夫子潸然泪下。
当官的心真黑啊!
那老泪配上花白的鬓角,竟很是凄惨,让陈砚所剩不多的良心隐隐作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