偶然偶然听人提起过财政所那边,每年每年都会从上面拨下来的各种村级补助金里截留一部分”
她停顿了一下,似乎在斟酌用词,也似乎在观察李毅飞的反应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“这事王镇长他他应该是知道的”说完这句话,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,立刻扭过头,紧张地看着窗外,不敢再看李毅飞。
李毅飞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冰冷,车厢内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度。他放在膝盖上的手,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。
愤怒如同岩浆在他胸腔里翻涌,几乎要喷薄而出!截留!那是老百姓的救命钱!是危房改造的保命钱!是那些孤苦老人和留守儿童唯一的指望!这帮蛀虫!
但他强行压下了这股滔天怒火,声音低沉而克制,听不出任何波澜:“哦?有证据吗?或者知道具体是怎么操作的吗?”
吴婷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,她飞快地摇摇头,声音带着恐慌:“没没有证据!我我真的只是听说!具体的账目都在李所长手里攥着呢!他他是王镇长的心腹”她再次强调自己只是“听说”,迅速关上了话匣子,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。
李毅飞没有再追问,只是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,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暮色。吴婷的退缩在他意料之中,但她的开口,已经是一个重要的信号。
这至少证实了他最坏的猜测,也指明了第一个需要拔除的毒瘤——财政所!李胖子!
回到那间被监听、象征着权力也象征着陷阱的办公室,李毅飞反锁了门。
他没有开灯,在黑暗中,他点燃了一支烟,微弱的火星在黑暗中明灭。然后,他打开台灯,从贴身的衣袋里,小心翼翼地拿出这几天收集的“战利品”
——那半张残破的补助金申请表、几张按着鲜红手印却石沉大海的申请复印件、他用手机偷拍下的数十张触目惊心的危房照片、还有笔记本上记录的各个村支书无奈而愤怒的口述。
他将这些沉重的证据一一摊开在桌面上,如同展开一幅多港镇苦难的画卷。
最后,他铺开了那张全镇地图,用不同颜色的笔,在每一个他走访过的村庄上做了醒目的标记,并在旁边写下了他初步的、基于现实的构想:
刘庄:联合水产部门专家论证,争取专项资金扶持,建立小型生态水产养殖基地,利用运河尝试发展短途特色水运。
东沟村:强硬关停污染严重砖窑厂,引入环保技术或转型生态农业,协调县卫生部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