镇上还有事,饭就不吃了。”他坚决地婉拒,临走前,趁刘老大不注意,将自己钱包里仅有的五百元现金,悄悄压在了那个布满茶垢的搪瓷茶杯底下。那杯他喝过的白开水,此刻仿佛有千斤重。
接下来的三天,李毅飞的身影出现在多港镇剩下的八个行政村。景象大同小异——凋敝的村庄、荒芜的田地、破败的房屋、留守的老人和儿童眼中茫然而缺乏希望的目光。
唯一稍显“富裕”的东沟村,是因为有个私人老板开的砖窑厂,村里不少人在那里打工。但代价是巨大的,村子上空常年笼罩着灰黄色的烟尘,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,不少村民都有咳嗽、胸闷的毛病。
李毅飞走进一户人家,看到桌上摆着治疗支气管炎的廉价药瓶,心情更加沉重。
吴婷的态度,在这几天的泥泞跋涉中,悄然发生着连她自己都未曾预料的变化。第一天,她还在抱怨腰酸背痛,嫌晒嫌脏,不停地补妆。
第二天,她默默换下了高跟鞋和精致的套裙,穿上了一双轻便的运动鞋和耐脏的深色裤装,虽然依旧皱着眉头,但抱怨少了。
当她在张家村看到李毅飞二话不说,撸起袖子爬上屋顶,帮一位孤寡老人更换漏雨的瓦片,弄得满身泥灰时;
当她在李家洼看到李毅飞蹲在村头的老槐树下,耐心地给几个留守儿童讲解作业,声音温和得像邻家大哥时;
当她看到李毅飞每到一处,都坚决拒绝村里的招待,甚至自己掏钱给特困户留下一点心意时她眼中原本的轻视和抵触,如同被雨水冲刷的尘土,渐渐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——惊讶、触动,以及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敬佩。
第四天傍晚,在从最后一个村子返回镇政府的颠簸车程中,疲惫不堪的吴婷靠在椅背上,望着窗外飞逝的萧瑟田野,沉默了许久。
车子驶过一个颠簸的大坑,剧烈摇晃了一下,将她的思绪拉回。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,转过头,看向旁边同样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的李毅飞,声音很轻,带着一丝犹豫和不易察觉的紧张:
“李书记那些那些补助金的事”她欲言又止,手指下意识地绞着衣角。
李毅飞敏锐地捕捉到她语气中的异常,缓缓转过头,目光平静却极具穿透力:“吴主任,你知道些什么?”
吴婷接触到他的目光,心头又是一跳,仿佛被看穿了心思。她咬了咬下唇,声音压得更低,几乎像耳语:“我我只是在财务那边帮忙的时候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