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红影子,我年轻时候也见过。”
“真有?”我从地上爬起来,裤腿还在滴水,刚才被红布缠住的地方,留着几道淡淡的红痕。
“说有也有,说没有也没有。”老头把包递给我,“三十年前,那姑娘跳湖的前一晚,我也在这儿钓鱼。看见她跟个男的在湖边吵架,男的推了她一把,她就哭着跑了。第二天就听说她跳湖了,捞了三天才捞上来,穿的就是件红裙子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沉下来,“后来那男的疯了,说总看见那姑娘的影子在他窗边晃,没过几年就病死了。”
我听得浑身发冷,下意识地摸了摸裤腿上的红痕。“那刚才”
“是她在跟你打招呼呢。”老头说得轻描淡写,“她不害人,就是有时候出来看看。尤其这雾天,她生前最爱在雾里散步。”他往我身后指了指,“你看,月亮出来了。”
我回头望去,云层果然散开了,一轮满月悬在西山顶上,清辉泼在水面上,把刚才那片诡异的水域照得透亮。水里没有红布,没有手臂,只有几条小鱼跃出水面,划出银亮的弧线。远处的游船鸣了声笛,惊得栖息在芦苇丛里的水鸟扑棱棱飞起,翅膀在月光里划出白花花的轨迹。
“走吧,天晚了,不安全。”老头扛起鱼竿,这次是真的往停车场走了,“下次再来,记得带束花。”
“带花?”我愣了愣。
“红玫瑰。”他的声音从树影里飘过来,“她生前最爱这个。”
我站在原地,看着老头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,又低头看了看水面。月光下,湖水泛着温柔的银光,浪轻轻拍着防波堤,像母亲哼着的摇篮曲。刚才的恐惧渐渐退去,心里反倒升起种莫名的怅然。
弯腰捡起帆布包,发现里面的罐装咖啡不知何时滚了出来,落在草里,罐身沾满了湿泥。我把它捡起来扔进垃圾桶,转身去推自行车。链条又发出一声轻响,像是在回应远处的船笛。
往回走时,特意绕到观景台。木质的栏杆上,果然有片淡淡的湿痕,像极了裙摆印上去的形状。我伸手摸了摸,冰凉的潮气沾在指尖,带着点若有似无的花香——不是紫薇花的甜,倒像是玫瑰的浓。
夜风吹过,水面上又起了层薄雾,这次我没再害怕,只是站在岸边,看着雾霭在月光里慢慢流动。或许老头说得对,她只是在这儿散步,在等一个迟来的道歉,或是一束早就该送的红玫瑰。
远处的西山灯火依旧,龙门石窟的长明灯在雾里晕成一团暖黄。我跨上自行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