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井深不见底,阿爸放下长绳,绳端系着的油灯能照见井壁的石钟乳,像倒悬的冰棱。“下去看看,”他把藤编的吊篮推给我,“星图指引的,肯定不只是水源。”
吊篮下降时,能听见水滴击石的脆响,像谁在敲铜铃。井壁的岩层里嵌着贝壳,比之前在溶洞里见的更古老,阿果说这是远古海洋的遗迹,印证了撒尼人“从海上来”的传说。
下降约三十丈后,吊篮落在块平整的石台。眼前出现条暗河,水流虽缓,却清澈见底,河床上铺着发光的石英砂,像撒了满地的碎星。
“是‘星河’,”阿果举着马灯,“古歌里说,神鸟把星星的碎片衔到这里,化成了河底的沙子。”
暗河尽头有座石砌的祭坛,上面摆着三只陶制的鸟形灯台,灯芯里还残留着未燃尽的松脂。祭坛中央的石匣里,藏着卷兽皮,展开后竟是完整的迁徙图——比之前找到的金箔、木简、水晶加起来还要详尽,上面标注着十二条暗河的走向,每条都连着不同的村寨。
“这才是真正的圣物,”阿果的声音发颤,“祖先怕迁徙的记忆断绝,分了三份假图,真图藏在回春井里。”
兽皮边缘绣着行小字,阿果翻译道:“当星河干涸,需以血脉为引,唤醒沉睡的水脉。”她突然看向我,眼睛在灯影里发亮,“你爷爷的血,我阿奶的血,还有我们的”
话音未落,暗河突然剧烈晃动,石台发出嘎吱的声响。阿爸指着水面:“快看,水在退!”
石英砂露出的越来越多,像正在熄灭的星群。我们赶紧卷起兽皮往吊篮跑,刚抓住绳子,就听见身后传来巨响,祭坛轰然倒塌,激起的水花打湿了半边兽皮。
回到地面时,天已微亮。回春井的卧石自动合拢,仿佛从未打开过。阿依奶奶在火塘边等着我们,她手里拿着个银碗,里面盛着清水,水面漂着三粒火把果的种子。
“该举行‘血脉仪式’了,”她把银碗推到我和阿果面前,“撒尼人说,当水脉断绝,需用守脉人的血浇灌种子,才能唤醒神鸟。”
阿爸用消毒过的石刀在我和阿果的指尖各划了道小口,血珠滴进银碗,与清水融在一起。阿依奶奶把种子埋进密枝林的松下,浇上带血的水,又用松枝围着土堆画了个圈。
“三天后若种子发芽,说明血脉认了这方水土,”她双手合十,对着松树祈祷,“否则,石林的水脉就真的保不住了。”
接下来的三天,我们守在松树下,看着土堆毫无动静。阿果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