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丝像缝衣针般扎进后颈时,我正站在沾益区松林镇的山坳里。gps信号在这片洼地彻底消失,手机屏幕只剩下空白的网格,仿佛预示着即将踏入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。眼前那道爬满牵牛花的混凝土墙,比县志里记载的还要高出半米,墙顶的带刺铁丝网在乌云下泛着青灰色的冷光,仿佛一头沉默的巨兽,守护着墙内不为人知的秘密。
“就是这儿了。”我摸出藏在鞋底的断线钳,金属柄上的防滑纹已经被汗水浸得发亮。三天前在曲靖老街的茶馆里,那个缺了颗门牙的老货郎说过,1968年这里建过“特殊材料处理厂”,后来一场大火烧了七天七夜,烧死的工人能装满三卡车。“烧干净了才好”,当时他浑浊的眼球突然亮起来,像两盏蒙尘的油灯,“省得那些东西半夜爬出来哭”。这句话像一根细针,轻轻刺入我的心底,勾起了我强烈的探究欲望。
翻墙时裤腿被铁丝网撕开个三角口,挂在尖刺上的布条在风里抖得像面破旗。墙内侧的标语被雨水泡得发胀,“抓革命促生产”的黑体字顺着墙皮往下淌墨,在地面积成滩紫黑色的水洼,仿佛是这片土地流淌的血泪。我踩着碎玻璃往里走,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,发出“咯吱”的哀鸣。
厂区主干道两旁的杨树被雷劈断了大半,焦黑的树干上还挂着残破的宣传画。画里戴安全帽的工人举着钢钎,笑容被岁月啃得只剩黑洞洞的眼眶,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每一个闯入者。路尽头的红砖烟囱歪斜着,顶部破了个大洞,几只乌鸦扑棱棱飞出来,翅膀划破雨幕的声音像撕纸,给这死寂的厂区增添了几分诡异的生机。
在行政楼前我停住脚。门楣上的五角星铁牌锈得快要掉下来,门把手上缠着圈铁链,锁芯里塞满了鸟粪。我掏出螺丝刀别住锁舌,“咔哒”声在空旷的雨里传出很远,仿佛打破了沉睡多年的寂静。推开门的瞬间,一股混合着霉味和福尔马林的气息扑面而来,让我忍不住捂住了鼻子。天花板垂下的电线缠着纸糊的灯笼,红绸面褪成了土黄色,灯笼穗子扫过我的手背,冰凉黏腻的触感像摸到了某种软体动物。
走廊墙壁的公告栏里还贴着泛黄的文件,1975年的考勤表上,有七个名字被红墨水圈起来,墨迹晕染得像朵绽开的血花。最底下那行铅笔字几乎要被潮气蚀没:“处理车间夜班人员,勿靠近东配楼”。这句话像一个警告,让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。我拿出手机,借着微弱的光线仔细辨认,试图从中找到更多线索。
穿过积水没过脚踝的车间,铁架上的传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