总装车间的铁门被人用铁丝重新捆住,结扣处还挂着半截新鲜的麻绳。我用断线钳剪开时,铁丝突然弹起来,在手腕上勒出道血痕,血珠滴在地面的裂缝里,立刻被吸得无影无踪。
车间里的机床像沉默的巨兽,在手电筒光束中投下扭曲的影子。三号机床的底座上布满油污,我按照图纸提示转动侧面的调节轮,铸铁台面缓缓移开,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,阴风裹挟着腐烂的气味从下方喷涌而出。
顺着生锈的铁梯往下爬,每级台阶都标着数字,从1到21。踩在第21级时,脚下传来骨骼碎裂般的脆响,手电筒照下去,发现台阶边缘嵌着半颗牙齿,齿冠上还粘着块蓝布纤维。
地下通道的墙壁上贴满实验报告,照片里的受试者被绑在手术台上,胸腔被打开,露出跳动的心脏。其中张照片的角落有个模糊的身影,穿蓝布工装的男人举着相机,安全帽下露出双熟悉的眼睛——是老王。
通道尽头的冷库门是厚重的铅板材质,密码锁的数字键盘上沾着粘稠的液体。我输入“5-7-3”,锁芯转动的瞬间,门后传来女人的啜泣声,断断续续的,像隔着层厚厚的棉花。
冷库内部比东配楼的冷藏柜大上十倍,并排摆放着二十一个金属舱体,编号从001到021。021号舱体的观察窗上布满裂痕,里面的液体已经变得浑浊,隐约能看见个人形轮廓蜷缩在角落,腹部隆起的曲线清晰可见。
舱体侧面的显示屏还在闪烁,绿色的数字跳动着:“胎儿存活状态:7个月12天”。下面的实验记录用红笔写着:“母体神经反射实验第37次,目标:武器制导系统适配”。
我在控制台的抽屉里找到本日记,封皮上绣着朵牵牛花。翻开泛黄的纸页,娟秀的字迹记录着个女人的绝望:“他们说孩子生下来就能救所有人,可我听见他在哭,在肚子里用小手捶我”最后一页的字迹被泪水晕染:“今天是他的预产期,外面着火了,他们要把我们一起烧掉”。
这时整个冷库突然剧烈震动,021号舱体的玻璃“哗啦”一声碎裂,浑浊的液体喷涌而出。我看见个苍白的女人从舱里坐起来,腹部的位置破开个大洞,里面伸出只沾着羊水的小手,紧紧抓住了我的脚踝。
女人的眼睛是两个黑洞,她张开嘴,喉咙里涌出粘稠的黑色液体:“帮我把他取出来”。我这才发现她胸腔里的脏器早已被掏空,取而代之的是团蠕动的血肉,隐约能看出婴儿的形状。
控制台突然发出刺耳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