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报声,红色的警示灯在墙壁上投下诡异的光斑。所有舱体同时开始震动,观察窗里的人影纷纷坐起,他们的胸腔都敞开着,黑洞洞的溶器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。
“火!火又来了!”女人突然尖叫起来,手指着通道的方向。我回头看见火光顺着墙壁蔓延,灼热的气浪烤得皮肤生疼。那些从舱体里爬出来的“人”在火中扭曲变形,皮肤烧焦的气味混合着福尔马林的味道,形成种令人作呕的气息。
我抱着女人往通道外跑,她腹部的小手始终抓着我的手腕。跑到铁梯处时,老王突然从上面跳下来,他的蓝布工装已经烧得破烂不堪,露出的皮肤上布满实验留下的疤痕:“把孩子给我!他们需要新的容器!”
女人突然将我推开,转身扑向老王。他们在火焰中扭打在一起,身体逐渐融化成团粘稠的液体,最后凝结成块暗红色的晶体,上面嵌着朵栩栩如生的牵牛花。
我顺着铁梯爬出通道时,整个工厂都在燃烧。火光中,我看见无数人影在厂房间穿梭,他们有的穿着白大褂,有的穿着蓝布工装,怀里都抱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。
翻出围墙的瞬间,口袋里的铜钥匙变得滚烫,烫穿布料在皮肤上烙下齿轮的印记。我回头望去,东配楼的窗口站着个小小的身影,在火光中向我挥手,那只挥舞的小手只有三根手指。
回到市区后,我手腕上的抓痕开始发炎,长出串紫红色的水疱,破裂后形成朵牵牛花的形状。每天清晨,床单上都会出现磷光粉末拼出的数字,从7倒着数到1。
半个月后,我在医院的妇产科走廊看到个孕妇,她穿着蓝布工装,腹部隆起的曲线和照片里的021号一模一样。她冲我微笑时,露出颗缺了角的门牙,和那个在老街茶馆遇到的老货郎一模一样。
“我的孩子快七个月了,”她抚摸着肚子说,“医生说他很健康,就是总在半夜踢我,像在求救。”她的话让我不寒而栗,仿佛陷入了一个无尽的循环。
夜里,我又收到个包裹,里面装着片新鲜的牵牛花瓣,沾着还没干涸的血迹。花瓣下面压着张纸条,用娟秀的字迹写着:“轮到你了”。这简短的三个字,像一把冰冷的刀,刺穿了我最后的防线,让我明白这场噩梦永远不会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