油库值班室的门锁完好,但窗户玻璃碎了一地。我们翻窗进去,发现墙角的铁架上摆着排对讲机,其中一台还亮着红灯。阿哲按下通话键,里面传来滋滋的电流声,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女声:“漏油了他不让说”
在值班室的抽屉里,我找到本油库出入登记册。1998年7月15日的记录被圆珠笔涂得漆黑,但透过光还能看清:“王副厂长,14:30进入,携带工具箱”。册子里夹着张收据,是购买“液压系统密封圈”的发票,日期是7月14日,签名处写着个潦草的“王”字。
油库深处传来金属撞击声,我们握着消防斧循声而去。三号油罐的阀门被人拧开了,黑色的油污顺着地面流淌,在手电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。油罐顶部的平台上,那道白色的身影正站在边缘,裙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。
“别过去!”我大喊着冲上去,却看到她缓缓转过身。在月光的映照下,那张模糊的脸上似乎挂着泪水,她指向油罐侧面的铭牌——那里用红漆写着“3”,旁边还有道新鲜的划痕,像个未写完的“王”字。
我们在油库发现的工具箱里,装着套液压系统检修工具,扳手的凹槽里还沾着黑色的油污。根据登记册的记录,王副厂长的办公室在办公楼二层,我们决定冒险回去找找线索。
办公楼的走廊里弥漫着烟味,火场的焦糊气混着灰尘呛得人睁不开眼。王副厂长办公室的门被烧得变形,我们用消防斧劈开时,火星溅在满是积水的地面上。书架上的文件烧得只剩灰烬,但保险柜的门敞开着,里面的文件散落一地。
在烧焦的纸张中,我找到份三号机组改造方案,签名处是王副厂长的名字,日期是1998年6月。方案里提到“更换国产密封圈以节省成本”,旁边用红笔批注:“李慧反对,要求用进口件”。
“水处理车间应该有备份记录。”阿哲指着方案末尾的备注,“所有配件更换都要经过水质检测。”我们穿过着火的走廊,水处理车间的玻璃幕墙已经炸裂,里面的沉淀池泛着墨绿色的液体,水面漂浮着白色的泡沫。
过滤池的控制面板上,红灯还在闪烁。我按下启动键,机器发出嘶哑的运转声,过滤网上渐渐浮现出些布料纤维,白色的灯芯绒材质,上面还沾着块小小的兰花绣片。
池底的排水口处,沉着个金属牌,捞上来才发现是块厂徽,编号是007——爸爸的工号。厂徽背面刻着个“等”字,笔画被摩挲得发亮。
夜幕降临时,我们躲进职工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