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声音发颤,“火灾那天,她没跑出来。”
我们决定再进一次主楼。这次林秀带了祖父留下的黄铜钥匙,打开了二楼紧锁的厂长办公室。房间里的保险柜积着厚灰,林秀用钥匙打开时,里面掉出个铁皮盒。
盒子里装着一沓工资条和一张泛黄的合影。照片上十几个女工站在厂房前,前排左三是个穿工装的年轻姑娘,脚上正是那双白胶鞋。
“这是阿珍姨婆。”林秀指着照片,“奶奶说她最宝贝这双鞋,是当年厂里给技术标兵发的奖品。”
工资条里夹着张字条,是用铅笔写的:“刘秃子把次品胶鞋换了好料,藏在仓库地窖。阿珍看见了。”
“刘秃子就是刘管事。”林秀突然站起来,“我知道地窖在哪!奶奶说过,在主楼后面的废水池下面。”
我们找到废水池时,夕阳正把水面染成血色。池边的石板松动着,林秀用铁锹撬开三块石板,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,一股浓烈的煤油味扑面而来。
地窖里伸手不见五指,我打开手电筒,光柱扫过一排排码放整齐的木箱。箱子上贴着“二等品”的标签,打开却是崭新的胶鞋,鞋底印着“利民”的字样。
“这就是被换走的好料。”林秀拿起一只鞋,鞋跟处有个细小的红漆标记,“我爷爷的记号,他说这样能分清批次。”
地窖尽头有堆麻袋,掀开后露出个铁笼,笼门的铁条上缠着块布料,蓝底白花,和照片里阿珍穿的旗袍一模一样。
“刘管事把阿珍关在这里?”我的声音有些发紧。
林秀突然指着笼角,那里有个生锈的铁皮盒。盒子里装着半只烧熔的白胶鞋,还有张烧焦的纸片,上面能辨认出几个字:“他要灭口鞋里有证据”
手电筒的光突然开始闪烁,地窖里的温度骤降。我听见身后传来“咔嗒”声,像是有人在走路。转身时,光柱正好照在洞口,那里站着个模糊的人影,手里提着双白鞋。
“谁?”我抄起旁边的铁棍。
人影没说话,只是把鞋往空中一抛。那双鞋竟真的漂浮起来,缓缓朝我们移来。鞋跟处的暗红污渍在光线下格外刺眼,像凝固的血。
林秀突然抓住我的胳膊:“是我姨婆!她在找另一只鞋!”
我想起地窖里的半只鞋,赶紧拿出来举过头顶。漂浮的白鞋猛地顿住,然后快速飞过来,与那半只烧熔的鞋拼在一起,虽然断口处无法吻合,却形成了个完整的轮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