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8年我16岁,上高二,那时寥廓路西段还有一家“老林书店”——是个半地下室的铺子,门口挂着褪色的木招牌,里面堆得满满当当的,连过道都只够一个人侧身走。老板林爷爷是个戴圆框眼镜的老头,总坐在柜台后看线装书,我常去那儿租武侠小说,五毛钱租一本,能看三天。
那年深秋的一个周末,我为了赶在周一前把神雕侠侣下册看完,特意等到书店快关门时才去还书。走到书店门口时,天已经黑透了,路灯坏了两盏,昏昏的光只够照亮半条街。老林书店的木门虚掩着,里面没开灯,却隐约有翻书的“沙沙”声——我以为林爷爷忘了关灯,推开门喊了声“林爷爷”,没人应,只有翻书声还在响。
“奇怪,没人吗?”我摸着墙找灯绳,手指刚碰到冰凉的绳子,就听见一个慢悠悠的声音:“姑娘,别开灯,晃眼。”
我吓得一哆嗦,灯绳“啪嗒”掉回墙上。那声音不像是林爷爷的——林爷爷的声音沙哑,这个声音却清清爽爽的,像刚喝了凉茶。我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往柜台看,只见一个穿青布长衫的年轻人坐在林爷爷常坐的藤椅上,手里捧着本线装书,书页翻得飞快,却没见他动手指。
更怪的是,他的脚没沾地,离藤椅面大概有两指宽,飘在半空。
我当时脑子“嗡”的一声,第一反应是“撞鬼了”,转身就想跑,却被他喊住:“姑娘别急着走,帮个忙呗?”
我僵在门口,后背贴着凉凉的木门,声音发颤:“你、你是谁?林爷爷呢?”
他抬起头,我才看清他的脸——皮肤白得像纸,眼睛却亮得很,笑起来还有两个小梨涡:“我是老林的儿子,叫林墨,三十年前在这儿看书时,心脏病犯了,没挺过来。”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,“这儿,疼了一下就没气了。”
我吓得腿都软了,却又忍不住好奇——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可怕,反而像个爱看书的学生。“你、你找我帮忙?”
“是啊,”他把手里的书合上,那本书竟慢悠悠飘到书架上,精准地插进了空位,“我找一本聊斋志异找了三十年,老林总说卖了,我不信——你眼尖,帮我找找?找到了,我就不吵他了。”
原来林墨是个“书虫鬼”,死后魂儿没走,一直守着书店找书。我定了定神,想着他也没伤害我的意思,就顺着他的话问:“聊斋?是哪个版本的?”
“蓝封皮的,线装本,第32页夹着一片银杏叶。”他说得很具体,飘到书架旁,手指(其实没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