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竹编的簸箕,簸箕里放着些干枯的植物,像是艾草和薄荷——这是小花苗用来驱蚊虫的,夏天的时候,把这些植物晒干,放在火塘里熏,蚊虫就不敢靠近了。簸箕旁边,挂着一个小小的木雕,雕的是一只小牛,牛角是用红漆涂的,现在红漆已经掉得差不多了,只剩下几点零星的红。
突然,她的脚踢到了床底下的一样东西。飘蹲下身,伸手往床底摸——摸到了一个陶瓷的罐子,罐子是圆形的,上面有个盖子。她把罐子拉出来,盖子上刻着一朵莲花,莲花的纹路很细致,像是用细刀一点点刻出来的。她轻轻拧开盖子,里面没有东西,只有一股淡淡的米香,像是以前装过糯米饭。
“以前住在这儿的人,日子过得很仔细啊。”飘小声说。她想起自己家里,火塘边也摆着这样的陶罐,奶奶每天早上都会从罐子里舀出糯米饭,蒸热了给她当早饭;床头也挂着竹摇篮,不过是新的,是阿爸去年给刚出生的弟弟编的,摇篮边上的银铃是她亲手绣的布铃,摇起来“沙沙”响。
风从屋顶的窟窿里吹进来,带着松涛的声音。飘抬头看了看窟窿,阳光已经移了位置,照在火塘的灰烬上,灰烬里的陶罐碎片反射着淡淡的光。她突然觉得,这座吊脚楼好像没有那么“废弃”,像是昨天还有人住在这里,只是出门去山里干活了,说不定晚上就会回来,在火塘里生火,煮一锅酸汤鱼,然后坐在床沿上,就着月光绣花。
她走到门口,往空坪那边看。空坪中间的石柱子还立着,柱子上的符号在阳光下更清晰了些。飘想起寨里的寨老,寨老懂些古老的苗文,说不定能看懂这些符号。她心里突然有个念头:要是能把这些符号画下来,带回去给寨老看,说不定能知道老寨为什么迁走,知道阿秀姑娘后来去了哪里。
飘从背篓里拿出一块靛蓝土布,又摸出奶奶给她的绣花针和白线——她本来是想在集市上换些彩线,现在白线倒能派上用场。她走到石柱子旁边,蹲下身,把土布铺在地上,用手指顺着柱子上的符号描了描,然后拿起绣花针,用白线在土布上慢慢绣——她绣得很仔细,每一道线条都尽量和柱子上的一样,虽然白线在蓝布上不那么显眼,但她想,只要能看出大概的形状就好。
绣到一半时,飘的肚子“咕咕”叫了。她才想起,早上出门时只吃了两个糯米饭团,现在已经是下午了。她从背篓里拿出最后一个饭团,是奶奶用红米做的,还带着点温热。她咬了一口,饭团里夹着腌菜,咸咸的,很好吃。吃着饭团,她抬头看了看天,云雾已经散了些,能看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