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寨最西边,是一座小巧的四合院,比我上午去的那座更整洁,正房的窗纸上没有破洞,门楣上挂着的“护院”木牌也完好无损,只是木牌旁边挂着一串风铃,是用东巴文木片做的,风一吹,就发出“叮叮”的轻响,不像普通风铃那么清脆,反而带着点沉郁的调子。
“这是阿月做的风铃,”和阿爷推开门,侧身让我进去,“她小时候跟着我学东巴文,喜欢把刻了字的木片串起来,说这样就能听到‘字的声音’。”
院子里种着一棵桂花树,树干不粗,但枝叶很茂盛,树下摆着一张石桌,石桌上放着一个陶制的香炉,炉里还有未燃尽的香灰,旁边堆着一叠东巴纸。“阿月喜欢桂花,说等桂花开了,要做桂花糕给我吃,可她没等到。”和阿爷走到桂花树下,伸手摸了摸树枝,动作很轻,像是怕碰疼了树。
我跟着和阿爷进了正房,正房里很暗,只有屋顶的“亮窗”(纳西族四合院正房顶部的小窗,用于采光)透进一点光。屋里的陈设很简单,一张木床,一个衣柜,一张八仙桌,桌上摆着几本东巴经抄本——不是老经本,是和阿爷后来凭着记忆抄的,纸页已经泛黄,字迹却很工整。
“坐吧,我给你倒杯茶。”和阿爷走到墙角的灶台边,灶台是土砌的,上面放着一个铜壶,壶身上刻着“三朵神”的图案。他往壶里加了点水,又从柜子里拿出一小包茶叶,“这是阿月采的高山茶,她知道我喜欢喝,每年春天都去山上采,晒干了给我存着,现在还剩这么点。”
茶叶放进壶里,开水冲下去,一股清香立刻弥漫开来,不是我在城里喝的绿茶那么鲜爽,而是带着点草木的醇厚,像是把山的味道装进了杯子里。和阿爷把茶递给我,又从衣柜里拿出一个木盒子,打开盒子,里面放着一套东巴祭司的服饰——黑色的麻布长袍,红色的腰带,还有一顶用竹篾编的帽子,帽子上缀着彩色的布条。
“明天做仪式,你要穿这个。”和阿爷拿起长袍,抖了抖,“这是我年轻时穿的,阿月说等她长大了,也要学做东巴,我就把这套衣服收起来,想等她成年了给她,可现在”
我接过长袍,布料很厚实,摸起来有点硬,上面还留着淡淡的香柏味,应该是和阿爷平时用香柏枝熏过,防止虫蛀。“和阿爷,我能学好仪式吗?我只学过一点东巴文,指路经也只看过片段。”
“能,”和阿爷很肯定地说,“指路经的核心是‘指路’,要告诉灵魂祖先的方向,从丽江到金沙江,再到雅砻江,最后到‘祖源地’——我们纳西族的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