起桌上的青稞酒,倒了一点在地上,说:“老和,这杯酒你喝了,以后我跟和阿爷守着寨里,你就放心地走,不用再等我了,等我走了,就摇着魂铃去找你,到时候你可别不认我。”
酒洒在地上,那道阴影慢慢变淡,最后消失了,只留下羊皮铺在青石板上,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。但和阿婆知道,和大叔听到了她的话,他放心了。
下午的时候,和阿婆带我去了和大叔生前住的院子——就在第一座院子的旁边,门楣上挂着的“护院”木牌已经断了一半,院子里的井还在,井沿上放着一个木桶,木桶上刻着和大叔的名字,东巴文的“和”字,刻得很深。
“老和以前每天都来这里挑水,”和阿婆摸着木桶,“他说这口井的水甜,煮茶最好喝。拆寨那天,他就是从这口井里打了水,去东巴庙浇要被烧的经本,结果刚出门就被车撞了。”
井里的水很清,能看到井底的鹅卵石。我往井里看了一眼,突然看到水面上有一道影子,是个穿羊皮褂的男人,正朝着和阿婆笑,可等我再仔细看时,影子又不见了,只剩下水面的涟漪。
“老和在跟我打招呼呢,”和阿婆笑着说,“他知道我喜欢这口井的水,以后我每天都来这里挑水,就像他以前一样。”
我们在院子里待了很久,和阿婆给我讲了很多她和和大叔的故事:他们小时候一起在晒谷场放风筝,长大了一起在桂花树下做荞麦饼,老了一起在东巴庙抄经本。每一个故事都很普通,却充满了烟火气,像是旧寨里的青瓦,虽然朴素,却承载着无数的回忆。
临走的时候,和阿婆把那个魂铃递给我:“林砚,这个铃你拿着,以后你再来寨里,要是找不到路,就摇一摇铃,老和会给你指路的。他最喜欢像你这样愿意听寨里故事的年轻人了。”
我接过魂铃,铃身很凉,却像是带着和大叔的温度。我轻轻摇了摇,“叮铃”一声,风里又传来了淡淡的青稞酒香,像是和大叔在跟我说“再见”。
回到和阿爷家时,夕阳已经快落山了,旧寨的青瓦被染成了橘红色,晒谷场的署牌在夕阳下闪着光,东巴庙的地基旁,桂花的香味飘了过来,混着青稞酒的香,很温暖。
和阿爷正在灶台边煮荞麦粥,和阿婆在旁边帮忙,两个人有说有笑,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,寨里还热闹的时候。我坐在石桌旁,看着他们的背影,手里握着魂铃,突然觉得,旧寨虽然安静,却不再冷清了——有和阿爷和和阿婆守着,有阿星阿月、和大叔的魂记挂着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