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男孩身上,那是上个月从缅甸救回来的,父母都死在了人贩子手里。
阿春注意到他手腕上的表,表盘裂了道缝,指针却还在不停地转。像极了老李那枚旧像章,明明饱经风霜,偏要亮得扎眼。
工程队在救助站隔壁搭起了帐篷。夜里,柴油发电机的响声像头怪兽,震得铁皮房的窗户嗡嗡作响。阿春躺在木板床上,听着男人们唱跑调的军歌,突然想起澜沧江的涛声,原来有些声音,都是让人睡不着的。
“想什么呢?”金花凑过来,嘴里嚼着口香糖,“王队长对你有意思哦,今天看你的眼神都直了。”
阿春翻了个身,背对着她。“我配不上。”她的声音埋在枕头里,像粒发不出芽的种子。
“配不配得上,不是你说了算。”金花吐掉口香糖,用鞋底碾了碾,“在这里,能抓住个男人,比什么都强。”
第二天清晨,阿春去溪边洗衣服时,看见王磊蹲在石头上刷牙。他的军绿色t恤沾着机油,领口磨出了毛边,泡沫顺着下巴滴进水里,惊起群小鱼。
“早。”他含糊地打招呼,把牙刷塞进嘴里。
阿春低下头,搓着手里的军绿色衬衫,老李的五角星在泡沫里若隐若现。“王队长,你们要修多久?”
“顺利的话三个月。”他漱了漱口,“这条路通了,走私和拐卖就难多了。”
溪水哗哗地流着,带着山上的腐叶味。阿春想起老李日记里的红点,像撒在地图上的血珠。“以前这里是不是很多人被拐?”
王磊的动作顿了顿。“我堂妹就是在这附近丢的,”他的声音沉下去,“九岁那年,去供销社买盐,再也没回来。”
肥皂泡从阿春手里飘起来,在阳光下闪着七彩的光,然后啪地破了,什么都没留下。她突然想起母亲说的“挣大钱”,原来有些钱,是用命换的。
修路队的日子像台压路机,轰隆隆地往前碾。阿春每天都会去工地帮忙,给男人们送水,捡他们扔掉的废铁丝。王磊总让她离推土机远点,“小心石头崩着你。”他的安全帽太大,戴在阿春头上晃来晃去,像只笨拙的企鹅。
有次暴雨冲垮了临时搭的便桥,王磊跳进齐腰深的水里抢修,阿春站在岸边递木板,看着他的工装裤被洪水泡得鼓鼓囊囊,像只落汤鸡。
“别递了,快回去!”王磊吼道,声音被雨声劈得粉碎。
阿春却蹲下来,把老李的日记塞进塑料布,紧紧抱在怀里。她想起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