流嗡嗡响:“小陈,我们还在等你答复,月薪是你现在的五倍,还解决住房。”我看着黑板上的裂缝,孩子们正用手指顺着光带往上爬,指尖的茧子在黑板上划出沙沙声,像在抓天上的星星。
上周石头偷偷塞给我张纸条,叠成了小方块:“老师,我爸让我下学期去工地搬砖,一天能挣80块,能挣钱给你买新课本。”字迹被泪水泡得发虚,纸角都烂了。我捏着纸条去找他爸,在砖窑里找到那个满身煤灰的男人,他的指甲缝里全是黑泥,说:“春燕老师,不是我狠心,我娃读再多书,还不是得回来刨地?你看我,初中毕业,不也能挣钱吗?”他手里的砖刀闪着寒光,映出我通红的眼睛。
放学时,丫丫塞给我个布包,是用她妈妈的头巾做的,上面绣着歪歪扭扭的小花。里面是17个硬币,有一毛的,有五毛的,加起来刚好两块三。“老师,我不买橡皮了,”她的冻红的鼻尖蹭着我的衣角,像只受惊的小鹿,“你用这钱买双新鞋吧,你的鞋总漏水,昨天送我回家时,袜子都湿了。”硬币上还带着她的体温,硌得我手心发烫,像揣着块烙铁。我突然想起三年前拒绝城里学校时,老校长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说的话,他的手像枯树枝:“春燕,我们走了,这些孩子就真的没指望了。”
深夜改作业时,台灯突然灭了——村里又断电了,这是这个月的第十五次。我摸出煤油灯,灯芯结着黑炭,火苗在风里摇晃,像个垂死的挣扎的生命。照亮石头的作业本,上面写着:“我的梦想是让陈老师住上不漏雨的房子,工资能按时发,不用再咳嗽。”这时手机响了,是城里的表妹,背景音里有音乐和笑声:“姐,你图啥?我儿子报的钢琴班,一节课200,够你教半年书!你看你,才32岁,皱纹比我妈都多。”
灶台上的姜汤还温着,是给明天要走的小虎准备的。他爸妈要带他去城里收废品,说“读书没用”。我熬了整夜,把五年级的课本知识点抄在他的作业本上,字迹工整得像打印的,扉页写着“永远不要放弃读书,知识能让你站得更高”。窗外的纸飞机被风吹到屋顶,上面的“梦想”二字在月光下泛着白,像只展翅的鸟,要飞向远方。
后颈的麻意袭来时,我正把丫丫的17个硬币塞进她的铅笔盒。铅笔盒是个铁皮饼干盒,上面画着小熊,已经掉漆了。黑板上的山行还没擦,“飞流直下三千尺”的“流”字被泪水泡得发涨,笔画间渗出的水痕,像真的有瀑布从那里流下来,冲刷着我的心。我突然明白,所谓的坚守,不是不懂得外面的繁华,而是舍不得这些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