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杂货店旁的书韵书店与带纸香的指尖
书巷社区的“便民杂货店”,总在清晨飘着米糕的米香与旧书的纸香——那是隔壁“书韵书店”飘来的,像揉碎的文字记忆裹着老日子的温度。我守在摆着暖炉的柜台后,每天早上6点半,准能看见那个印着“书韵书店”的帆布工具袋出现在巷口,袋面泛着洗旧的浅灰色,边角用细棉线补了五道补丁,针脚密得每厘米能藏6针,是柳书韵怕磨坏1975年竹制镊子特意缝的。她总走在巷子内侧的青石板路上,会绕到老书铺的木质招牌旁站两秒(招牌上“收书修书售旧书”七个字刻得深,1950年立的,木缝里还嵌着细碎的纸渣,风一吹就飘出淡墨香),左手攥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“今日修书清单”,右手轻轻扶着袋口,像护着满袋的书香珍宝。
“书韵书店”是老书铺改造的,门面还留着当年的木质门框,上面刻着“1950”——是柳书韵父亲开铺的年份,也是她第一次帮父亲递镊子的开始。门楣上挂着串线装书的书页串成的风铃,风一吹就“哗啦”响,是1980年父亲从旧书堆里捡的残页做的,“书页响,街坊就知道铺开门了”。推开门的瞬间,最先闻到的是浆糊混着旧纸的气息——父亲1980年代调浆糊的瓷碗放在修书台一角,碗沿还留着淡褐色的浆痕;柜台上摊开的1935年爷爷的线装论语,纸页泛着温润的米黄色,书脊处还留着父亲当年补缝的棉线痕迹,柳书韵总说“这味是巷里的安心味,当年街坊来修书,一进门就说‘书韵,你家这纸香还跟我读小学时翻课本的味一样’”。
屋里的光线总调得偏柔,天花板上挂着盏25瓦的暖光灯泡,罩着个旧磨砂玻璃灯罩,是1970年代的“上海牌”,柳书韵说“强光会让旧纸变脆、字迹褪色,暖光护纸,也护着看纸页的眼睛”。正中央的木质修书台,是当年父亲从苏州木匠铺定制的,台板刻着“1950-2008”——是父亲书店运营的年份,台面被磨得发亮,上面还留着常年放旧书的浅痕,是40年修书留下的,柳书韵总说“这些痕是文字的脚印,不能磨掉,磨掉就像丢了当年翻书的细微声响”。修书台旁,1975年的竹制修书工具组整齐摆放在宣纸垫上:6把不同型号的镊子(尖细的用于夹纸渣,宽头的用于扶纸页,镊子柄缠着淡蓝棉布,是1985年父亲怕她握滑缠的,棉布边缘磨得发毛,却依旧贴服)、2把鬃毛刷(细毛的扫纸尘,粗毛的刷浆糊,刷毛柔得像云朵)、3卷棉线(粗线缝书脊,中线补页角,细线粘残页,1980年父亲从苏州棉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