服的片警老周从警车后探出头,手电筒光扫过他佝偻的背,"来认认。"
辜登会的哭声先撞进破屋。
她挣脱扶着的妇女,踉跄着扑向那张歪倒的木床,指甲在床沿刮出刺耳的声响。
床上的男孩仰面躺着,红裙被夜风吹得掀起一角,露出下面缀着荷叶边的泳衣——是她上个月给侄女买的,孩子来家里玩时落在了衣柜顶。
"均均...均均..."她颤抖的手悬在孩子头顶半寸处,终究没敢碰那串用红绳系着的秤砣。
秤砣上沾着暗褐的血,顺着绳结滴在青砖上,积成个模糊的"戊"字。
李宝贴在里屋门缝的脸绷得发紧。
他能看见老周的警帽在晃动,法医小刘的白大褂扫过墙角的碎陶片。
张远山的手指扣住他肩膀,力道大得几乎要掐进骨头:"那秤砣是定制的。"他压低的声音混着窗外松涛,"刻着''镇阴''二字,我刚才凑近看了。"
钱一多的镜片又裂了道纹。
他扶着墙后退,后腰撞在积灰的木箱上,箱盖"咔"地弹开,露出半卷褪色的黄纸——是张老符,画着扭曲的火焰纹,和施丽娅之前拨弄的陶片符几乎一模一样。"张...张哥,这屋...这屋以前是不是也死过人?"
"嘘——"赵婉儿突然拽他袖子。
外屋传来辜登会的抽噎,混着法医小刘的记录声:"死者男性,十二岁,身着女式红裙、女士泳衣,头顶悬挂铸铁秤砣,脚腕系精钢绳结...现场无打斗痕迹,门窗反锁。"
匡纪绿突然跪了下去。
他粗糙的手掌抚过孩子脚腕的绳结,指腹擦过"戊"字时顿住——那是用孩子的血写的,还没完全干透。"他...他周末说要帮我喂鸡。"他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,"说下礼拜要期中测验,要考全班前十...要给我买新胶鞋..."
窗外的围观人群骚动起来。
李宝看见个穿灰布衫的老头挤到最前面,手里攥着串檀木珠子。
老头的目光扫过尸体时突然缩了下,珠子"哗啦"掉在地上,他弯腰去捡,却在抬头的瞬间和张远山的视线撞个正着。
张远山的瞳孔猛地收缩——那老头后颈,竟有团暗红的印记,形状像朵未开的牡丹。
"都往后退!"老周挥着警棍维持秩序,"这是命案现场,闲杂人等不许靠近!"他转身时,手电筒光扫过床底,照出半截红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