细的线,一头连着青果,一头系着远方的稻浪。
东沟的稻浪果然没让人失望。
槐花跟着傻柱往水田走时,晨露还沾在裤脚,踩过田埂的野草,湿凉的水汽顺着脚踝往上爬。傻柱走在前面,草帽上的“丝瓜叶”补片被风掀得翻飞,像只总想出逃的绿蝴蝶。他忽然回头喊:“慢点走,田埂滑。”话音刚落,自己脚下一崴,差点摔进旁边的水洼,引得槐花笑出了声。
“笑啥?”他挠挠头,耳根红了,“这田埂去年被雨水冲垮过,我还没来得及修。”说着弯腰扯了把长草,往松动的泥里塞,“这样能垫稳点。”手指插进泥里时,溅起的泥水沾在手腕的旧疤上,红痕混着土黄,倒像是添了道新纹。
水田确实像片绿海。刚浇过水的稻苗直挺挺立着,叶尖挂着水珠,风过时齐刷刷地弯腰,又齐刷刷地挺起,哗哗的声浪里裹着泥土的腥气。傻柱蹲在田埂边,伸手拨了拨稻叶:“你看这根须,白嫩嫩的,说明水浇得正好。”他指尖划过水面,惊起一串细小鱼苗,银闪闪地窜向深处,“前几年总旱,稻苗长得跟枯草似的,今年有这水车,总算能踏踏实实等秋收了。”
槐花把画夹支在草垛上,笔尖沾了点清水,在纸上晕出淡淡的湿痕。她想画这翻涌的绿浪,画傻柱蹲在田埂上的背影,画叶尖的水珠滚进水里的瞬间。可下笔时,目光总忍不住往傻柱的手腕瞟——那道疤在晨光里泛着浅红,像条醒着的小蛇,让她想起去年他受伤时,自己用灶膛灰给他止血的样子。
“你画啥呢?”傻柱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,呼吸扫过她的耳廓,带着点麦秸的干燥气息。槐花手一抖,笔尖在纸上划出道歪线,像条受惊的蚯蚓。
“画稻苗。”她把画夹往怀里拢了拢,却被他伸手按住纸页。他的指尖刚从水里捞出来,带着凉意,按在纸上洇出个小小的湿圈。
“这道线画得像我手腕上的疤。”他忽然说,声音低得像怕惊飞稻叶上的蜻蜓。槐花抬头时,正撞见他眼里的光,比稻叶上的水珠还亮,她赶紧低下头,假装调整画具,耳尖却烫得能煎鸡蛋。
远处传来三大爷的吆喝声,他背着个竹筐,正往稻埂上撒草木灰。“傻柱!过来帮把手!这灰得撒匀了,不然招虫!”傻柱应了声,临走前往槐花手里塞了个东西,硬邦邦的,还带着他手心的汗。
是颗田螺壳,洗得干干净净,内壁泛着珍珠似的光。“昨天在水沟里捡的,”他挠挠头,“看你画里总缺个小物件,垫画夹脚正好。”说完转身就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