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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92章 说出口的明天见(7)

,草帽上的绿蝴蝶补片在绿浪里一颠一颠,像要融进这无边的绿里。

槐花捏着田螺壳,忽然觉得这东沟的风都变甜了。她把壳垫在画夹底下,笔尖再次落在纸上时,那道歪线被改成了条小鱼,尾巴翘得老高,像是在追傻柱跑远的影子。

三大爷撒完草木灰,蹲在田埂上抽烟,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。“傻柱这小子,”他忽然开口,烟袋杆往鞋底磕了磕,“去年你发烧那阵,他半夜跑三里地去请李大夫,回来时摔进泥沟,腿上划的口子比我这烟袋杆还长。”槐花握着画笔的手顿了顿,目光穿过稻浪,落在傻柱弯腰搬水车零件的背影上,他的裤脚卷到膝盖,小腿上果然有块浅褐色的疤,像片没长好的皮。

“他总说你画得好,”三大爷又说,烟圈在他眼前散开,“说你画的小鸡仔比咱家老母鸡下的蛋还真,画的云彩能看出风往哪吹。前几天还问我,送姑娘家啥东西不丢人,我说你画夹里缺个镇纸,他就真去水沟里摸田螺壳了。”

槐花的心像被稻叶扫过,痒痒的,又有点酸。她低头看画纸上的小鱼,忽然觉得该添点什么。笔尖蘸了点赭石,在鱼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田螺壳,壳上还点了滴水珠,像没擦干的泪。

傻柱扛着水车零件往回走时,裤腿上沾了片稻叶,绿得发亮。他把零件放在田埂上,蹲在槐花旁边看画:“这田螺壳画得像!比我捡的那个圆。”槐花没说话,只是往旁边挪了挪,给他腾了块地方。他犹豫了一下,慢慢坐下来,膝盖几乎贴着她的膝盖,稻叶在两人之间晃悠,碰得皮肤发痒。

“三大爷跟你说啥了?”他忽然问,声音有点发紧。

“说你摔进泥沟的事。”槐花盯着画纸,不敢看他。

他沉默了好一会儿,稻浪哗哗地响,像在替他回答。过了不知多久,他才用手指头抠着田埂上的泥,小声说:“那时候你烧得迷迷糊糊,总喊冷,我怕李大夫来晚了”

“我知道。”槐花打断他,声音轻得像雾,“你把棉袄脱给我盖的时候,我醒了一下。”

傻柱猛地转头看她,眼里的光比正午的日头还烈。槐花赶紧把画夹合上,站起身往回走,草帽上的绿蝴蝶补片蹭过稻穗,带起一串细碎的露珠,落在她的后颈,凉得像他刚才按在她手背上的指尖。

回到院里时,张奶奶正坐在葡萄架下编草绳,竹筐里堆着刚割的马蔺草,绿得泛着油光。“傻柱呢?”她抬头问,手里的草绳在膝头转着圈,“我让他去摘点青辣椒,中午做虎皮青椒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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