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后,严嵩的朝堂威望,已经完全不逊于之前还立主速胜的张璁,双方的矛盾彻底激化。
据说大礼议一方的言官谏臣,这段时日可是没少想弹劾严嵩及其党羽,都被张璁按下。
朱厚熜静观其变,本以为是张璁准备蓄势一击,给予对方好瞧,结果竟迎来了乞骸骨与举荐,连他都大为意外。
“严嵩真能接替少师之位,替朕维持住朝政么?”
此时朱厚熜的指尖微微用力,奏本边缘被捏出一道皱痕,眼神里闪烁着复杂之色,御笔批复却是拒绝。
正如三辞三让,即便嘉靖愿意让张璁致仕休息,三次拒绝的礼数也是必须要走的,这是对于一位首辅的尊重。
而在此过程中,朱厚熜也要考虑清楚,新旧执政班底的交替。
“黄锦。”
“奴婢在。”
“唤严嵩入宫!”
外面下雨了。
又是入夜。
但严嵩来得依旧很快。
寒冬的雨敲打着琉璃瓦,这位次辅的官靴踏过乾清宫前犹带水痕的金砖,在烛火下,躬身趋入殿内。
“老臣严嵩,叩见陛下!”
朱厚熜没有让他立刻起身,而是露出审视之色,看着这个人。
杨廷和、杨一清之流,在他心里都不是真正的首辅,一直以来,张璁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群臣之首。
现在要换了。
朱厚熜习惯于让臣子制衡,但此时此刻,竟有些不适应。
严嵩真能做的好么?
殿内檀香袅袅,铜漏声声,掩不住天子锐利的视线。
严嵩身着半旧的官袍,花白的发丝整齐地压在乌纱帽下,不露一根。
他跪姿端正,整个人如同一块历经岁月打磨的磐石,沉稳内敛。
朱厚熜微微眯起眼睛。
算来严嵩与张璁年岁相仿,都已近花甲之年,但眼前这位的精神却格外矍铄。
“严卿平身。”
随着天子开口,严嵩缓缓起身。
“谢陛下。”
动作不疾不徐,官袍下摆纹丝不乱。
抬首时,眼神更是明亮,既无老臣常见的浑浊,也不见新贵惯有的锋芒,反倒透着一股令人安定的平和,声音也是不高不低,恰如他这些年在朝中的姿态。
朱厚熜摩挲着案上乞骸骨的奏本,突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