炼场此刻比往日热闹十倍,火把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又高又长。刚失去兄长的少年正咬着牙扎马步,汗水顺着下巴滴在地上,砸出一个个深色的点;断臂的老兵用独臂挥舞着短刀,刀锋划破空气的呼啸声里,全是不甘;连做饭的伙夫都捧着本破旧的拳谱,在灶台边趁着添柴的间隙比划着招式。每个人都像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着,疯狂吸收着任何能提升实力的养分,眼神里燃烧着同一种火焰——那是对生存的渴望,对复仇的执念。
天刀门的锻造堂此刻却透着不同的紧张气息。工匠们的额头渗着汗珠,却顾不上擦,眼睛死死盯着炉子里的火候。风箱被拉得呼呼作响,火苗舔舐着通红的铁坯,像一群饥饿的野兽。
"成了!"随着总锻师一声喝,淬火的"滋啦"声刺破夜空。那把新造的弓弩躺在冷水里,泛着幽蓝的冷光。它比寻常弓弩更宽三分,弓臂上刻着细密的机括,能同时架上五支箭,箭槽处还刻着导流真气的凹槽。
总锻师用布擦着手,声音因激动而发颤:"试过了,注入真气后,射程能远出三成,箭速快如闪电......"他话没说完,就被闯进来的守卫捂住了嘴。
守卫紧张地往门外看了看,压低声音:"嘘——这可是能扭转战局的宝贝,要是被魔教的探子听去......"
锻造堂里瞬间安静下来,只有未熄的炭火偶尔爆出的噼啪声,和工匠们抑制不住的心跳声。那把弓弩静静躺在那里,像一头蛰伏的猛兽,等待着撕开黑暗的时刻。
云水峡谷的晨雾还未散尽,云逸站在崖边俯瞰,只见谷底的溪流像一条银带,绕着错落的石屋蜿蜒。这里的石屋都是依山凿建,屋顶覆着厚厚的苔藓,与周围的苍松翠柏融为一体,不走到近前,根本看不出竟是能锻造神兵的工坊。工匠们已经开始忙碌,风箱拉得“呼哧呼哧”响,铁砧上的火花溅起又落下,在潮湿的空气中凝成细小的火星,像一群转瞬即逝的萤火虫。
“这弓弩的机括得用寒铁淬三遍水,”云逸摩挲着手里的样品,弓臂上的纹路像极了峡谷里的溪流走势,“普通士兵力气不足,就加装竹制助力杆,嵌在这凹槽里,拉弓时能省三成力。”他边说边比划,指尖划过弓尾的扣弦处,“这里要磨得像鹅卵石般光滑,不然士兵们天天用,指腹会磨出血泡。”
负责锻造的老工匠点点头,往炉膛里添了块松木,火苗“噼啪”窜高,映得他满是皱纹的脸忽明忽暗:“云先生放心,每把弓都得经我这双眼睛过,保准比家里的锅还趁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