进者,像是在记谁的脸。
血池之中,阴气与金光正胶着盘缠。
原本旗鼓相当,谁也奈何不了谁。
可那一股新鲜热血入池,如灌猛火入炉,顿时令邪气大盛。
森白阴气宛如野兽初醒,筋骨一抖,忽地狠命一扑,往金光处卷去。
金光不过颤了颤,像是秋灯摇曳风前,终于撑不住,“啪”地一声,散成了光屑。
阵中十余道人皆是一震。
有人闷哼出声,有人面色潮红,有人踉跄后退。
一时气息紊乱,似被那反噬冲得真气倒涌,站都站不稳。
护身符灭,那光一敛,冲虚真人脸上的血色也“唰”地褪了下去。
他心头一凛,知是大势不妙,正欲抽身退走。
可那森白阴气却似早候在旁,倏地一扑,便缠上他四肢百骸。
只是一眨眼的工夫,冲虚真人整个人便像被抽了芯的灯盏,气血干透,神魂溃散。
连丹田中的真气,都叫那阴气榨了个干干净净。
他挣了下,未成形,便已没了气息。
等众人反应过来,只见血池边上,多了一具僵硬干枯的尸身。
衣袍还在,人却瘦成了一段老树枝,骨节清楚,皮薄如纸。
若不是那道道纹金道袍,还真难将这残影与方才那个道门高人联系起来。
场中道人与将士尽皆心胆俱寒,一时间鸦雀无声,唯余惊悸在心头泛着凉。
可那阴气却未就此罢手。
反倒像吃了甜头一般,愈发凶悍起来,森森一卷,直扑血池边诸人。
那气息扑面如刀,腥冷凛冽,未到跟前,膝盖已开始发软。
众人哪还敢接?
于是场中再无章法可言,只见人影翻飞,乱成一锅粥。
这一众人等,不是道门高人,便是沙场将领,个个身上都有些护命底子,脚底下也不慢。
那团阴气于空中盘旋片刻,略一徘徊,便朝人群中最慢的一位游去。
正是姜亮。
姜亮也知利害,步子拼了命地迈。
可那阴气如附骨的疽,愈躲愈近。
一缕凉意贴上后颈,姜亮眼角血丝炸开,气喘如牛,神魂都提到了嗓子眼。
生死只在一息。
人未转清楚,身子先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