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亮猛地一扭腰,几乎是凭着本能,将背上那根长棍抽出,反手朝身后一抡。
那棍通体暗沉,质朴无华,唯有棍头三道铜箍,在血光中冷冷一闪。
便是那一闪。
阴气骤止,连带周遭白雾也无声退散。
没有风,也无声响,仿佛那股森寒从未存在过,只是一瞬,烟消雾散,连一丝残迹都没能留下。
唯有那根不起眼的棍头,还维持着刚才挥落的角度,铜箍微亮,映着地上一道道血痕。
而那血池,不知何故,忽地收了气势,缓缓合拢。
池水翻涌中,那截森白肋骨轻轻一颤,旋即一沉而没,隐入池底。
姜亮仍维持着双手握棍的姿势,肩头微颤,呼吸短促,背脊却挺得笔直。
身子有些僵,棍头微垂,像是还没回过神。
可心神却前所未有地清明。
眼望着池中血水,只见那截森白肋骨仍在轻颤,既不似挣扎,也不像鼓动。
倒更像是在迟疑。
一股莫名的念头忽地浮上心头。
它在惧,它在躲。
至于怕的是什么,他不知。
也不必知。
血气如潮涌起,四下愈发腥浓。
而姜亮心里,却有句旧话自脑海深处泛了出来。
那是小时候,爹爹喝醉了酒,拍着他脑门子,摇头晃脑念过的:
“宜将剩勇,追穷寇。”
他自小不识文理,也读不出什么风骨气象。
偏就这一句,听过便记得死紧,像颗钉子钉在心头,一钉就是这些年。
眼下血池正在合拢,那截肋骨正缓缓隐入血浪之间。
战机转瞬即逝。
血气从脚底烧到心头,骨子里那点血勇顶了上来。
姜亮思绪未定,身子却先一步动了。
脚下一蹬,人已如脱弦之矢冲了出去。
长棍举过头顶,三道铜箍在血雾下映出一抹寒光,映得他双眼都亮了几分。
血池翻涌如潮,肋骨也跟着剧颤。
乍一看骇人。
可在姜亮眼里,那分明是
露怯了。
长棍挥出,棍影如弦月。
所过之处,那血气便如碰了火的油烟,呼啦一下四散而开,避他三尺开外。
可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