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不下海,那些冲上岸的玩意儿,便是无主之物,谁抢到算谁的。”
隔了一桌,几人凑成一圈,围着个枯瘦小子。
他神神秘秘地压着嗓门,语气低得像鬼话:
“你们只知捡宝,不知命值几何。我听得明白人说,有大妖在炼邪术,要拿这西海万千生灵的精魂做引”
话还没说完,几人已齐齐倒抽凉气。
“寻点灵物也就罢了,真若碰上海兽冲上岸还是躲得远些,不然不是抢宝,是给人送数去了。”
有人咂着嘴低声道,话音里带着点心虚,也带着点贪意。
“生魂为引”四字,落在脑中,恰与那条龙鱼干瘪如纸的死状,严丝合缝扣了上去。
姜锋面上波澜不兴,手里茶盏却微微一顿,随即又抿下一口苦茶。
那茶涩得发紧,像砂纸糊喉,往下一咽倒也精神几分。
他目光一转,落在茶棚角落,一位正埋头补网的老渔翁身上。
那老头满脸褶子,眉毛花白,呼吸却沉稳绵长,不似寻常风吹日晒的老渔夫模样,想来是个掩了迹的有道之人。
此刻正一边穿针引线,一边与人嘀咕:
“这年头,越来越看不懂了。原先是妖魔守着海岸线杀海兽,已经够邪性了,最近又冒出个更狠的,专挑那些妖魔下手。”
他话说得不急,一针穿过粗网,一口旱烟嘬进肺里,才慢悠悠接着道:
“一个白衣的姑奶奶,身量瘦得跟根竹杆似的,可眼神冷得像结霜的刀子。我亲眼瞧见,前几日黑风洞那仨狼妖,被她一剑一剑封喉,连嚎都来不及,倒得干干净净。”
那话一出,周围顿时静了几息。
有人忍不住低声问:“真有这等人物?得是什么修为?”
老渔翁“呸”了一口烟沫子,搓着手指头道:“修为我不晓得。可我看她走路带虚,像是伤了底子。”
白衣女子?
这几个字落进耳里,像颗小石子坠进了水心,在姜锋心湖上泛起一圈不甚明晰的涟漪。
他手指轻顿,缓缓将茶碗搁回桌面,在竹席上叮然一响,铜板翻滚两下,稳稳停住。
人已起身,不曾回头,脚步却极稳。
西海龙宫,大妖炼宝,白衣女子
几条原本乱成一团的线头,正被他一根根牵出来,尚未织就什么章法,却终归抓住了个结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