爱在井边种些花草,春天是迎春,夏天是凤仙,秋天是菊,冬天是梅。每次他读书累了,就会趴在井栏上,看井底的月亮碎成一片银辉。
“咕咕——”
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。他摸了摸腰间的钱袋,里面只剩下不到百文钱,还是他在船上帮人写家信赚的。
看来,得尽快找些活计了。
大渊的市集在镇中心的十字街上。
萧琰生走在街上,看着两旁琳琅满目的商品,有些眼花缭乱。绸缎铺里挂着流光溢彩的蜀锦,首饰铺的柜台里摆着亮晶晶的珠钗,香料铺门口飘出的异香能绕着街角转三个弯。可这些都与他无关,他的目光,只在那些挂着“代写书信”牌子的摊位上打转。
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,他终于在一个卖笔墨纸砚的小店门口看到了机会。店老板是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,正对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妇人发愁。
“我说张大娘,不是我不帮你,”老者搓着手,“实在是我这店里的伙计都出去送东西了,我这把老骨头,写几个字还行,要让我替你给远在广州的儿子读信,可真是为难我了。”
妇人哭得更凶了:“王老板,您就发发慈悲吧。我那儿子三年没回家了,我这眼睛又花,连他的名字都认不全”
萧琰生走上前,拱手道:“老人家,这位大娘,若是不嫌弃,晚辈可以代劳。”
王老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,见他虽然衣衫陈旧,但眉目清秀,举止文雅,便点了点头:“也好,那就有劳相公了。”
张大娘一听,立刻止了哭,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了好几层的信笺,小心翼翼地递过来:“多谢相公,多谢相公!”
萧琰生展开信笺,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,墨迹也有些模糊,但意思还算清楚。无非是说广州生意好,过年可能回不来,寄了些银子,让家里放心。
他轻声把信读了一遍,又按照张大娘的意思,写了封回信。无非是问他身体好不好,生意累不累,让他别惦记家里,照顾好自己。
写完信,张大娘千恩万谢,非要塞给他十个铜板。萧琰生推辞不过,只好收下。
王老板在一旁看了,赞许地点点头:“相公的字写得不错,笔法很稳。”
萧琰生谦虚道:“略通皮毛罢了。”
“相公是来大渊游学的?”王老板问道。
“算是吧。”萧琰生含糊地应了一声,“想在这儿寻些笔墨活计,赚些路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