枚从线装书里掉出的铜钥匙。据他说,云栖洞曾是明代隐士的避世之所,洞口被藤蔓与乱石遮掩,只有月圆之夜才能看清入口的轮廓。
山风比前夜更烈,吹得松针簌簌落进后颈。行至半山腰的三岔口,矿灯光束突然被什么东西截断——前方两米处,一道无形的屏障正泛着淡青色的光晕。我伸手去触,指尖撞上冰凉的阻力,仿佛戳在结了薄冰的湖面。
“光绪年间,李梦阳在此设过结界。”张秀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他不知何时跟了上来,手里提着盏马灯,“说是为防山匪盗书,用朱砂混着糯米汁画的阵。”他从布包里掏出黄纸符,在马灯上点燃,灰烬落在光晕上时,屏障竟像被戳破的皂泡般散了。
穿过结界的瞬间,空气骤然变冷。矿灯照见的岩壁上布满凿痕,歪歪扭扭的“守”字刻得极深,有些笔画里还嵌着生锈的铜钱。张秀才蹲下身抚摸其中一枚:“这是道光年间的通宝,看来历代都有护书人。”
云栖洞的入口藏在一块形似卧牛的巨石后。推开半掩的石门时,一股混杂着霉味与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。洞厅中央立着尊石刻文官像,袍角的褶皱里积着厚厚的尘灰,矿灯扫过石像底座,赫然刻着“王某某敬立”。
“这是他仿照自己的模样凿的。”张秀才用毛刷清理着石像前的供台,露出个青铜香炉,“你看这炉底的刻字,是他中秀才那年的年号。”香炉里残留着半截未燃尽的线香,仿佛昨夜还有人来过。
洞壁两侧的石窟里堆满了书箱,樟木的香气混着虫蛀的腐朽味。我撬开最底层的箱子,里面的竹简竟还保持着青色,上面用朱砂写着论语章句。“这些是他年轻时抄的,”张秀才拿起一卷对着光看,“竹片里渗了桐油,所以能保存这么久。”
矿灯突然开始闪烁,光束扫过洞顶时,我看见密密麻麻的题字。从“乾隆五十八年”到“民国三十一年”,不同笔迹的名字层层叠叠,最后一行是用铅笔写的:“1943年夏,护书于此,静待太平。”
“是李梦阳的后人。”张秀才的声音带着颤抖,“县志里说,抗战时他们一家守着这些书,日军搜山时就躲进溶洞深处。”他指着洞壁一处不起眼的裂缝,“那里应该还有通道。”
裂缝仅容一人侧身通过,石壁上的苔藓湿滑如油。爬了约莫十丈,前方突然传来潺潺水声。钻出裂缝的刹那,矿灯的光束被一片水光反射——暗河在溶洞底部蜿蜒,水面泛着幽蓝的光泽,像条沉睡的巨蟒。
岸边泊着艘独木舟,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