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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边境阴魂想返乡(一)(2)

来,雨水泡胀的布里滚出个东西,在月光下闪着微光。是枚铜戒指,他送阿妹的定情物,用弹壳熔的,内侧刻着个“河”字。

“那姑娘哭了。”***说,“抱着布包在竹林里跪了半夜,烧的纸钱飘了一河,跟白蝴蝶似的。”

赵山河忽然想起阿妹的脸,圆圆的,笑起来眼角有两个浅窝。他最后见她时,她站在界河这边,蓝布头巾被风吹到他枪上,他没来得及还。后来在医院醒来,护士说那头巾裹着他炸烂的半条腿,早就分不清经纬了。

对岸的电筒光灭了。竹笛声又起,这次是东方红,调子走得七扭八歪。赵山河看见自己的手,半透明的,能透过指缝看见河底的水壶。他试着往河对岸走,脚踩在水面上,像踩在阿妹纳的千层底上,软乎乎的。

“别费劲了。”***在后面喊,“去年有个穿西装的老头来搭桥,钢筋水泥堆了半河滩,结果桥桩刚立起来就塌了,钢筋全弯成了麻花。”

赵山河走到河中央,水漫过他的胸口,凉得像当年雪地里的血。他看见对岸竹林里有个影子,蓝布头巾在风里飘。他张开嘴想喊阿妹,却发不出声音,喉咙里堵着的,还是那颗卡在气管里的弹片。

竹林里的影子转过身,手里挎着竹篮。赵山河看见竹篮里的红薯,红通通的,沾着泥。他拼命往对岸划水,却在原地打转,脚下的河底突然裂开,露出无数双抓着烂草鞋的手。

“他们都在等。”***的声音从水底冒出来,“等对岸的竹子开花,等河里的水变清,等有人喊他们回家。”

赵山河的草鞋被拽掉了,露出脚底板的枪眼。他看见阿妹的竹篮翻了,红薯滚进河里,在水面上漂成串,像谁的血珠。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名字,赵山河,山是家乡的山,河是眼前的河。当年娘说,这名儿是盼着他能守着山,护着河。

对岸的竹笛声停了。赵山河看见那个穿红裙子的姑娘又来拍照,镜头对着界碑,闪光灯亮的瞬间,他看见自己映在碑上的影子——穿着破烂的军装,胸口有个窟窿,手里攥着半块蓝布头。

“她在拍界碑上的字。”***说,“那姑娘是学历史的,说这界碑上的弹痕比县志靠谱。”

赵山河摸了胸口的窟窿,那里还留着弹片的凉。他看见姑娘蹲下来,用手指描着那道月牙形凹痕,嘴里念叨着什么。风把她的话送过河来,断断续续的,像阿妹当年在竹林里哼的调。

“1952年,秋,守军赵山河”

赵山河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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